林徽因：十一月的小村

　　俺想象俺在轻轻的独语：

　　十一月的小村外是怎样个去处？

　　是这渺茫江边淡泊的天，

　　是这映红了的叶于疏疏隔着雾；

　　是乡愁，是这许多说不出的寂寞；

　　还是这条独自转折来去的山道？

　　是村子迷惘了，绕出一丝丝青烟；

　　是哪白沙一片篁竹围着的茅屋？

　　是枯柴爆裂着灶火的声响，

　　是童子缩颈落叶林中的歌唱？

　　是老农随着耕牛，远远过去，

　　还是哪坡边零落在吃草的牛羊？

　　是什么作成这十一月的心，

　　十一月的灵魂又是谁的病？

　　山拗子叫俺立住的仅是一面黄士墙；

　　下午通过云雾哪点子太阳！

　　一棵野藤绊住一角老墙头，斜睨

　　两根青石架起的大门，倒在道旁

　　不管俺坐着，俺又走开，

　　俺都一致心跳；俺的心前

　　虽然烦乱，总象(www,ajml,cn)绕着许多云彩，

　　可是寂寂一湾水田，这几处荒坟，

　　它们永说不清谁是这所有主宰

　　俺折一根柱枝,看下午最长的日影

　　要等待十一月的回答微风中吹来。

　　三十三年初冬，李庄